原创性散文|青春那些事儿

　　作者：李彦军

　　舞台周围弥漫的烟雾缓缓扩散萦绕，闪烁的霓虹灯自由飘洒游弋，音乐的旋律和音响的震撼唤起众人内心丰富的情绪，现场的景物亦被撩拨的易感而动情。酒精加剧了人们体内血液流淌的速度，俊男靓女们在舞台上忘情地摇摆欢呼，酣畅淋漓的狂歌热舞，流露出无限的激情和青春般的活力。整个马兰花酒吧被沸腾的呐喊声响彻，好像沉寂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出沸腾滚烫的岩浆，妄图吞噬淹没大地所有附着物。人群随着狂野的音乐摇摆着魔鬼的步伐，恣意狂欢，尽情享受音乐幻景带来的快意，此时此刻舞者们早已忘掉了世俗的纷繁复杂。

　　在娜荷芽18岁生日那天，唐柯约她来到马兰花酒吧，他们俩被侍者引到事先安排好的靠窗桌位。两人夹着四方桌的一个桌角挨坐着，坐成“V”字形，正对着玻璃窗。要是在白天，能观赏到窗外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，可是现在夜幕降临，外面黑黢黢的一片，只见对面那棵巨大的松柏隐约可见。

　　“已经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”穿着蓝色的裙袍的娜荷芽带着些许眷恋。

　　“倒是把咱们给照出来了。”唐柯温情地望着娜荷芽。夜晚的玻璃窗变成了一面昏暗的镜子，映衬着娜荷芽妩媚的身材和脸庞，还有酒吧里众多客人和枝状吊灯，就好像窗户那边还有一家酒吧似的。

　　距离方桌不远处，有一间精致典雅的调酒室。吧台后面的调酒师留着时尚的莫西干头，鼻际和舌尖都别着闪闪发光的金属环扣，正在对面前的女孩玩着行云流水般的酒瓶杂耍。唐柯一杯连一杯喝着调制的鸡尾酒，想让微熏曼妙的滋味停留在口中，久久不散。娜荷芽一边品尝精美菜肴，一边静静看着唐柯喝酒，不时举杯与唐柯轻啜对饮。片刻之间，两人的桌旁已散满了歪斜的酒瓶。

　　那一夜，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静谧夜色下，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，繁星眨动，月色美得让人沉醉。迷人的夜色里，两个充满活力的年轻生命，鼓张起他们爱情的风帆，顺从爱的引导，水融，融化了窈窕女子水一样的多情与温柔，滋润了健壮男人山一般的英气和力量，一同驶向了属于他们的自由天堂。

　　有人说世界本来就是由人组成的，若要把人分为两个部分，那么一部分是女人，另一部分则是男人。女人若飘渺的水，男人若雄厚的土。水与土相依相存，女人与男人亦然。没有水的润泽无法彰显土的厚重，没有土的承载无法展示水的灵动。世间万事万物都存在于既定的圈内，女人和男人是芸芸众生的代表，自然无法超脱于圈外。爱情，是存在于这个既定圈内的一种情感。女人有这种情感，男人亦然，正如水与土相辅相成。懵懂的青春不经意间将年轻人牵进情感河流，使他们沉溺其中，不能自拔，好似初春时节傲然绽放的迎春花，又充满希望，又牵肠挂肚。

　　佛说人有三毒：贪、嗔、痴。恰值年少青春的娜荷芽和唐柯却不知这“三毒”的厉害，彼此之间你情我愿，如丝如茧，若水与土糅合在一起，两个人整日间耳鬓厮磨、不离不弃。

　　在爱情的海洋里，不知他们何日可解三毒?漫漫午夜过后，距离黎明还会遥远吗?或许，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漫长最煎熬的等待。

　　蓝天白云，牧歌悠悠，在这块孕育爱情的绿色草原上，源远流长的无定河给这片大美草原注入了灵性。两个人把全部爱慕撒进前程似锦的人生道路，不经意中，爱情的种子，也落进了彼此心田的缝隙，让他们如痴如梦满怀激情。浩瀚广袤的草原焕发勃勃生机，悠扬婉转的马头琴声在草原上空随风飘荡，爱情在他们心田萌发了嫩芽。

　　在一个浪漫温馨的情人节，玫瑰花静静地绽放，散发着浓郁的芬芳，花香侵袭着娜荷芽的嗅觉，在她鼻翼间游弋，浓郁的红色加深了彼此之间的爱慕。唐柯双手捂着娜荷芽精心准备的一大块黑黑的巧克力，轻轻咬一口，又苦又甜，小口小口地慢慢咀嚼，用真情融化藏匿在巧克力中那颗硕大果仁的酸甜，满心欢喜地吃了个精光。后来，唐柯说自己再也没有吃到过那样美味诱人的大块黑巧克力，只是在每次看电影《阿甘正传》，听阿甘说“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”时，总会想起娜荷芽送的那盒包装精美口感醇正的巧克力。

　　爱情好似燃烧的火焰。燃烧的火焰总是自认为氧气是生命的全部，因氧气而生，因氧气而灭。这样的爱情，总有一天会如同慢慢凋零的玫瑰花，竭尽全力翘首仰望阳光的普惠，然而看到的却是花瓣上轻轻滑落的泪痕。倘若，倘若有一天相互之间不再爱慕，情愿与不情愿，哀怨悲伤都将成为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。当彼此在对方的空间消失，爱情的圣果也将永久封藏在记忆深处，永不发芽，埋藏一生。

　　娜荷芽要出国了。她有一个做外贸生意的父亲，生意做的很大很大，要送她出国留学。唐柯想，当自己努力奋斗终于成为一名合格的城里人时，她已经远渡重洋当了令众人艳羡的老外。

　　若，人生若只如初见，多好。没有开始，就没有结束。缘分是缠绕命运的丝线，若飘渺的云雾，轻纱般朦胧。爱情是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，若水中自由嬉戏的鱼儿，恣意忘情。两个不同的圈子，注定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。“轻歌曼舞莺燕醉，花褪落红泪伤逝。枯枝嫩叶共缠绵，断藕残香情依旧。”一首《情殇》道出“从此无心爱良夜，任他明月下西楼”的些许端倪。当爱情远去时，与其长久沉浸在离别的哀怨里，莫不如顺其自然，彼此之间相互珍重，留有三尺回旋之地。

　　娜荷芽和唐柯梦想着这场永不离弃的恋爱能够开花、结果，从此，两个人忠贞不渝地厮守一生。若，人生若只如初见。娜荷芽依旧是红粉佳人，唐柯仍然是追风少年，爱情如磐石般坚固。

　　天空阴沉，细雨霏霏。满满六大包行李，唐柯不舍得让那个纤弱的女孩自己拎到托运台，但他内心明白，去了那个陌生的国度，这六件沉重的行李，将不得不由这个单薄的女孩独自一人连拉带拽，随她回到暂居的酒店。

　　这是一场注定不对等的目送，离去的人依依不舍又满怀憧憬，送行的人失魂落魄又强装镇定。在候机大厅等候的两个小时，对他们来说，可能是一生中最漫长、焦虑和英雄气短的两个小时，空气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僵持感。娜荷芽一直缄默不语。最后，还是唐柯对她说：“到了那边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　　在机场告别时，娜荷芽深情地注目着唐柯，眼里噙满晶莹的泪水，紧咬着颤抖的嘴唇，双手平举一条洁白的哈达，轻轻将哈达送到他的手中，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，共同捧着那条圣洁的哈达。唐柯也深情地凝视着娜荷芽，用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唱响刘欢那首《蒙古姑娘》：在一个静静的晚上/有一个蒙古姑娘/脸上的泪珠/好象天上的星光/为了那刚失去的/一只美丽羔羊/独自的悲伤/那样的悲伤/哦!美丽的姑娘/你不要再悲伤/你不见天上的白云/不就是你的羔羊/姑娘轻轻睡去/泪珠还在脸上/不觉是什么时候/东方已升起朝阳……

　　载着娜荷芽的飞机挣脱地平线上的引力，发起鹰一般的速度，像呼啸的大海掀起浪潮涌向天边，开启了碧海蓝天上的飞行之旅。娜荷芽走了，她离开了唐柯，她离开了与唐柯一起播种爱情种子的绿色草原。

　　夕阳斜照，飞机已经掠过城市上空，消失在一片白云背后，唐柯依然站在那里，凝视着飞机消失的方向，手中紧紧捧着那条圣洁的哈达，长长的白色哈达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，随风自由飘舞着，就像源远流长的无定河一样永不枯竭。

　　后来，唐柯写下了如下几句——

　　笑了，痴了，醉了

　　只为光影中一场美好而虚幻的乌托邦式爱情

　　哭了，痛了，醒了

　　只因这份爱情实在欠了一个幸福收场的结局

　　毕竟，我们还是相信真爱的

　　至少，在光影的岁月里

　　只要有爱，就有希望

　　而这也就足矣